在被监视居住了1400多天后,朱回家了。
2019年1月22日晚间,雨润集团旗下上市公司雨润食品、中央商场发布公告,确认雨润名誉董事长、中央商场董事会高级顾问、实际控制人朱在被检察机关监视居住三年多后已回国。目前没有参与雨润食品的日常运营,也没有在中央商场担任职务。
朱与结缘于1992年底。这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安徽人在这里开始了创业之旅,一路打造了庞大的雨润集团。他的商业版图覆盖了食品、地产、商业、物流、旅游、金融、建筑等多个行业,一时间成为江苏首富。他曾被称为“江淮接君”和苏联商人的代表。
当他再次回到人们的视野时,时代已经变了。朱被监视居住后,雨润集团多次陷入动荡,如今负债累累,岌岌可危。朱的回归能否给雨润带来一场“及时雨”,还是未知数。
缔造雨润
雨润官网信息显示,雨润控股集团是集食品、地产、商业、物流、旅游、金融、建筑等七大产业为一体的多元化企业集团。目前拥有雨润食品和中央商场两家上市公司,综合实力位列中国企业500强第112位,中国民营企业500强第8位。
朱是这个庞大企业的创始人。据悉,1989年,他从合肥工业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安徽省交通厅下属的一家航运公司,但他并不想固守家乡做“铁饭碗”。1990年,我用200元的积蓄买了一辆三轮车,和一家日本水产贸易公司做起了虾蟹生意,收获了第一桶金。
1992年底,28岁的朱来到南京,真正开始了他的创业之旅。1993年1月8日,南京雨润肉类食品公司成立。1997年4月,朱投资2500多万元收购南京罐头食品厂,这是民营企业第一次收购国有企业。当时被形容为“蛇吞象”,成为他商业生涯的标志性事件之一。
在雨润的早期发展中,朱表现出很大的谋略。他曾坦言:“从创业之初,我就无所依靠,无所作为。我赚的钱比别人看得见的少,别人不想做的事我苦,我累,别人不敢做的事我做。面对困难,我会想办法解决,困难会转化为发展的机遇。”
雨润发展可谓“一帆风顺”。1999年6月,雨润低温肉制品销量和市场占有率跃居全国第一。2000年10月,南京雨润肉类食品有限公司被原农业部等八部委认定为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2002年5月,雨润涉足房地产,成立江苏迪化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开始了雨润的多元化发展。同年,雨润通过在二级市场连续14次举牌收购南京上中股份,成为其第一大股东。
2005年10月,雨润食品在中国香港上市,朱的身家增至30亿元,成为当年江苏首富。2009年6月,在收购南京七年后,朱获得了a股上市公司南京的控股权,南京更名为中央商场。官网资料显示,中央商场始建于1936年,是“实业救国”大潮中南京第一家大型综合性商场。
2009年出版的《苏商领袖:光荣与梦想:苏商发展史传》一书中所描述的朱,性格内敛、务实、勤奋、聪明、正直,既有过人的才华,又有大局观。作为安徽人,他成了“江淮接君”。
“收购大王”
朱扩张雨润产业的秘诀之一就是并购。1998年以来,他在江苏连云港、四川阜阳和当涂,辽宁内江和都江堰、邯郸,乃至黑龙江扶余、白山、绥化、哈尔滨等市,频繁出手重组25家关闭或接近关闭的国有企业,盘活闲置国有资产6亿多元,投入12亿多元对其进行改造。因此,朱被称为“收购大王”。
与此同时,朱凭借其敏锐的商业嗅觉,将雨润肉类加工厂打造成为中国第一家工厂化、机械化生产低温肉制品的企业。1995年,雨润低温肉制品在南京开业后,朱定下了“一年占领华东,两年覆盖长江以北,三年走向全国”的目标。“要成功,不能只看到机会,更重要的是要超越机会。领先一步,同时,迅速付诸实践。有了新的想法,我们就能领先他人,在竞争中取胜。”
雨润现在正在实现朱的目标。2010年,雨润集团宣布“333”发展战略,即在30个省会城市建设雨润全球农副产品采购中心,在300个地级市建设雨润农副产品物流配送中心,在3000个县建设雨润种植养殖生产基地。截至2015年9月底,根据中债资信评级机构的信用数据,雨润固定资产、在建工程、无形资产合计112亿元,占总资产的73.66%,明显高于双汇(58.16%)。
朱还在2003年和2008年两次当选全国人大代表。2008年两会期间,朱向媒体透露,他带了三个议案,重点是食品安全生产和三农问题。2012年,朱再次对媒体表示,“确保食品安全是我们这样的企业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每年都会提出与食品安全相关的建议。”这也符合雨润创立时“食品行业是道德行业”的理念。
监视居住
雨润集团在官网的“公司事件”中,2014年后按下了“暂停键”。
2015年3月26日,雨润食品发布公告,朱家人接到通知。当年3月23日,检察机关对公司董事长、实际控制人朱采取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强制措施。而一个月前,在2015年第九届苏商领袖年会上,朱刚刚获得了“苏商创新者”的称号。
事实上,早在2012年7月6日,雨润食品就在港交所发布公告称,董事长朱辞去公司所有管理职务,仅担任公司名誉主席及董事会高级顾问。当时有声音称,朱辞职与雨润食品被质疑财务造假有关。
然而,据2019年1月23日《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1月21日上午,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以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对朱定罪,因其羁押时间已减为有期徒刑,决定解除监视居住。1月24日,新京报记者了解到,朱的辩护律师已经对其此前被控的三项罪名进行了辩护,包括涉嫌行贿罪、背信损害上市公司利益罪、故意销毁会计凭证罪。最终的判决是未知的。
2019年1月25日,雨润集团官网披露信息。2017年6月29日,杭州市检察院反贪局以涉嫌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将朱移送杭州市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2018年1月12日,杭州市人民检察院认为其不构成挪用公款罪,以受贿罪移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2019年1月10日,杭州市人民检察院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主动撤回对朱受贿等犯罪的指控,认为其不构成受贿罪、挪用公款罪。
与此同时,雨润食品当天发布自愿公告称,朱此前网上举报的行贿南京中央商场员工、挪用中央商场公款的情况,经朱本人证实,检察机关认为举报不实,不构成挪用公款罪。他主动撤回了对贿赂和其他罪行的指控。
雨水危机
在朱被监视居住的1400多天里,雨润集团也经历了高层动荡。失去自由仅一个月后,集团副总裁段斌和中央商场主管罗玲宣布辞职。2016年10月,雨润食品总裁、中央购物中心总监朱一亮也宣布辞职。雨润资产在过去四年严重缩水。雨润食品公告称,2014年底公司总资产为269.47亿港元,但到2018年年中,总资产已缩水至185.24亿港元。
食品业务作为雨润集团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比较薄弱。雨润食品的营业额逐年萎缩,2011年至2014年分别达到323.15亿港元、267.82亿港元、214.40亿港元和191.58亿港元。2015年,当朱被监视居住时,雨润食品出现了29.8亿港元的巨额亏损,这是自2005年上市以来的最大年度亏损。自此,雨润食品开始陷入“债务危机”。
2015年9月,朱持有的中央商场股份4.77亿股被司法冻结。次月,雨润食品爆发13亿元偿债危机,后来在外部资金支持下得以收拾。
2016年3月,“15雨润CP001”债务违约;2016年5月,“13雨润MTN1”到期本息支付存在不确定性。经过多方努力,这两笔债终于还上了,但恶劣影响已经发生,再融资更加困难。
2018年中期报告显示,截至2018年6月底,雨润食品未偿还银行贷款及其他贷款为73.28亿港元,同时未能满足数笔银行贷款合计56.96亿港元。对此,雨润食品表示,一直在积极与银行沟通,商讨到期银行贷款的续贷事宜。在沟通过程中,了解到银行不会对公司采取极端措施,各方也希望公司能够维持正常运营。
这个难题仍然没有解决。
朱是否会接手陷入危机的雨润集团还是未知数。1月25日,新京报记者联系到雨润集团副总裁李爱斌。他对朱是否回到雨润集团表示“毫无疑问”,但他还没有见到朱本人。
对于朱来说,目前还很难解决雨润集团的一系列问题。2019年1月24日,新京报记者搜索“天眼查”显示,雨润控股集团有限公司目前涉及200多起诉讼,多次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俗称“老赖”)。
雨润食品仍然面临着扭亏为盈的任务。2017年,雨润食品收入约120.57亿港元,同比下降27.8%;净利润亏损19.15亿港元,较上年亏损23.42亿港元有所收窄。
2018年中期报告显示,雨润食品收入约61.15亿港元,同比增长5.4%,亏损5.42亿港元,较去年同期减少约1.8%。雨润食品在2018年中期报告中也表示,公司未能满足多项银行贷款的合同条款,部分子公司面临多项诉讼,因此公司持续经营能力可能存在重大不确定性。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江苏民营龙头企业,雨润的债务情况受到了江苏官方的关注。早在2018年11月21日,新京报记者获悉,在江苏省政府金融办的指导下,雨润集团金融债权人委员会于2016年成立,拟对雨润集团整体债务进行重组。2017年底至2018年初,江苏省委省政府责成南京市政府处理雨润集团债务危机。南京市政府多次召开会议,讨论雨润集团债务重组事宜。
“双汇这几年一直在稳步发展,已经坐稳了市场头把交椅。雨润现在的规模无法和双汇相比。”中原证券食品饮料行业分析师对媒体表示,虽然朱是雨润早期的核心人物,但他是否回归并不会对企业造成很大影响,更谈不上撼动行业和市场。
雨润集团副总裁李爱斌仍抱有希望。1月25日,他对新京报记者表示,董事长朱的回归将大大改善雨润集团。目前企业整体情况良好,具体经营情况将陆续披露。
新京报记者夏丹图片来源官网截图编辑李彦校对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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