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前，内蒙古乌兰察布东北部的化德县即将入冬。
放眼望去，高原上低矮的山丘一片枯黄，偶尔有几株成熟的莜麦等待收割。田野里散落的绿色，是没吃完的白菜。
或许是今年白菜价格不错，黄东这个皮肤黝黑的草原汉子，说话时爱笑，露出一口不整齐的白牙。9月20日下午，东城区挂职干部丁洋帮他卖完了最后几十亩白菜。毕竟黄冬家承包的300亩白菜，收入20多万，完全可以还。
和化德6000多贫困户一样，他们家也能脱贫。
9月20日，在化德县，菜农黄东(左一)在自家菜地展示白菜。摄影/新京报记者王桂彬
曾经烂在地里的“化德大白菜”
“以前西行的商贾，春天就驻扎在化德，种下粮食，然后出发去库伦。他们回来的时候，粮食刚刚收割完。”丁洋已经担任县扶贫办副主任两年多了，对当地的风俗和历史已经很熟悉了。
化德县位于乌兰察布东北部，毗邻河北张家口康保县，面积2534平方公里，户籍人口17万，小一点的常住人口才12万多，还不如北京的一个大社区。
县长崔玉来一直在化德县工作。"这里的农民过去常常耕种土地，饲养一些牛羊."在他的印象中，化德的自然条件很差，干旱少雨。全县水浇地只有6万亩，是乌兰察布地区贫困最深的地方。以前，人们住在土坯房里，取水困难，看病难。"
化德作为张库大道(今张家口至乌兰巴托)上的重要驿站，很早就发展了农业。
这里的无霜期很短，只有三个月。粮食和蔬菜只能种一季，但日照时间长，昼夜温差大，作物品质特别好。“主要种植土豆、小麦、燕麦和饲草，大白菜是化德的特色。”崔玉说。2015年7月22日，原农业部批准对“化德大白菜”进行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注册保护。
但是，即使有大丰收，这些优质的农产品也必然会烂在地里。
“初级农产品的定价权不在农民手里，质量好却卖不出去。暴利空是菜贩子获得的。”东城区干部高鹏在化德当副县长已经一年多了。他说，去年大白菜大丰收，但菜贩子把价格压得极低。一斤才5毛钱，一亩地只能卖一两百块钱，不够雇人。
本地家庭
脱水蔬菜厂，
生产线员工正在挑选蔬菜颗粒。摄影/新京报记者王桂彬
扩建蔬菜工厂，保底收购帮助农民“返饥”
也有养殖户去年没亏。他们以每斤18美分的价格卖白菜，赚了很多钱。
种植前购买这些蔬菜的嘉德农业是方便面品牌蔬菜包的主要供应商之一。在高鹏看来，嘉德与简单的初加工相比属于“深加工”，与顶级企业合作，与农户签订订单，雇佣贫困户打工，是产业扶贫的良好载体。
长期在东城区工商联工作的高鹏深知工业在一个地区经济中的主导作用。2019年5月，他来到华德上任的第二天，就来到脱水蔬菜厂，看看企业有什么需求，希望推动企业扩大生产规模。
当年厂长朱广斌不知所措。工厂2017年开始生产，但是生产半成品，订单无法保证。2019年初，他想增加一条生产线直接生产成品，但由于资金不足，一直没有实现。
“设备特别贵，一个小设备60万，整体1600万左右。高副县长来了，问我经费有没有困难。了解情况后，他协调了400万元的京蒙合作资金和东城区国企京城集团的扶贫资金，让我建厂房，购置设备。钱到了，真的是急的时候。”朱广斌说。
扩大生产线后，朱广斌在当地增加了1000亩白菜的订单。
与脱水蔬菜厂签订订单的菜农有400人，其中128人是贫困户，家住朝阳镇小东滩村的黄冬佳就是其中之一。黄东的母亲2013年得了脑癌，后来去世了。“饥荒(债务)很多，30多万，这几年都没还。”
黄东的父亲是贫困户，父亲和奶奶各有一个户口。他们几乎没有收入来源。在传统农村，这些债务都是黄东的。“因为闹饥荒，我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之前，黄东和父亲只能打零工，在别人的地里打拼，一年能挣两三万。除了一家四口五口的开销，没有余钱还债。家里40多亩旱地，种莜麦和小麦，“一亩地产不出100斤粮食，去年一共卖了2400元。”
在给别人家打工的时候，黄东偶然发现，和脱水蔬菜厂签约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发现这个东西能赚钱，想种，但是育苗、除草、浇地，还有电、水、地膜、滴灌带，都需要投入。如果没有启动资金，我根本负担不起。”黄东说，就在去年，有一个贫困户3年5万无息贷款的政策，他父亲赶紧申请了。他在村里租了120亩水浇地，种白菜。
去年虽然行情不好，但合同价有保障，黄冬一家赚了7万多。今年，他扩大了规模，种了300亩。
朱广斌今年给农民的收购价达到了每斤36分钱。黄东算了算，他家今年能赚20多万。“饥荒一下子就过去了，现在你走路都昂着头。”
临时副县长高鹏与菜农交流今年的白菜收成。摄影/新京报记者王桂彬
扶贫讲习班在家里提供就业机会
这家工厂给当地带来了更多。收完白菜，黄东就要去厂里上班，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元，一直到明年春天。
增加生产线后，脱水蔬菜厂增加了80多名工人，其中9人是贫困户，家住朝阳镇刘志坚村的张兰就是其中之一张兰有两个孩子。19岁的女儿在天津读大一，每年学费和生活费需要3万元。今年2月13日，张兰来厂里选车间，月薪4200元，包吃住，供女儿上学。
“扶贫的核心是产业帮扶。产业做好了，才能真正脱贫。”高鹏说，经过调查，他们发现化德有一个支柱产业，那就是羊绒和驼绒片。全县有大小工厂200多家，去年产值20亿左右。但是这些作坊都建在县城或者人口密集的地方，村里的贫困户没法上班。东城区用扶贫资金在村里建了扶贫车间。“村民闲下来就来扎衣服，一个人一年能挣一万。”
崔玉来也觉得扶贫车间的建设意义重大。“企业在城市面临就业困难，农村的农民没有工作。村里建了作坊，农民就可以在家干活了，农民的家务也不影响。"
通过这些年的扶贫，崔玉来对扶贫有了自己的思考。“你以前为什么穷？那是因为你卖的是初级产品，比如卖粮食，卖牛羊，没有加工。下一步，化德县将发展现代农牧业产业园，落户朝阳镇，加大与东城区的对接力度，尽快将这些产业项目落地，拓宽农民就业渠道。”
另外，他感觉化德县的农产品质量很好，但是品牌打造比较滞后。“要把这些产品卖个好价钱，必须注重质量和品牌打造。和东城合作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华德将与东城区的农资超市、农产品、农产品对接，拓宽销售渠道，增加农民收入。"
脱水蔬菜厂。摄影/新京报记者王桂彬
精准帮扶剩余137户脱贫。
2017年3月，东城区与化德县签订协议，携手奔小康。在东城区的帮助下，化德县退出了贫困县行列。
对于东城区的帮助，崔玉来是由衷感激的。他介绍，东城区每年投入1000多万财政扶贫资金，今年已投入1200万。用扶贫资金扩建的脱水蔬菜厂，带动了周边村庄的产业结构调整。此外，东城还通过部门、街道、企业结对帮扶，形成大扶贫格局。
“截至目前，全县64个重点贫困村全部挂牌，6731户14872人脱贫，137户310人未脱贫，贫困发生率下降到0.23%。这310人将在9月底前全部脱贫。”崔玉说。
记者在化德县扶贫办主任张艳的办公室看到了这137户的详细情况。除两户缺乏劳动力或动力外，130多户因病、因残致贫，甚至重病。对于崔玉来说，针对这些贫困户，他们已经明确，县处级干部会在原有帮扶的基础上对贫困户进行重新包装，因人因户精准施策。
张艳对每个家庭都了如指掌。他举了两个例子。“德保图乡八七箐村有个男村民。二十多岁慢性肾炎，换过肾，但效果不好，需要透析。他的妻子离开了他，留下了一个女儿。现在身体健康，扶贫济困，免费透析。并给他在市里一楼的房子，帮他开小卖部，一个月收入2000多。他们村还有个女村民得了风湿性关节炎，骨头坏死了。她坐了20多年的轮椅，通过健康扶贫改变了自己的骨骼和膝盖。现在她可以站起来了。她现在每年享受4000元的低保。以后会考虑给她设一个公益岗，每个月有300元收入。”
除未脱贫户外，化德还重点加强对392户边缘户和340户贫困监测户的帮扶。崔玉来告诉记者，为了防止贫困人口返贫，政府出资200万元为贫困户购买“防贫保险”，“主要是预防疾病、天灾人祸，保证这些人能有稳定的收入。
全面脱贫的目标已经基本实现，但在东城挂职的高鹏、丁洋等人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高鹏告诉记者，作为挂职干部和扶贫干部，精准扶贫是主要职责。“做好东城与化德的桥梁纽带，用好京蒙帮扶资金和东城财政扶贫资金，精心选择扶贫产业和项目，带动当地群众致富奔小康。”
化德县委常委、东城区副区长高鹏。
摄影/新京报记者王桂彬
印象最深的是
化德县委常委、东城区副区长高鹏:
朝阳镇特布布拉有一个贫困户，原本家境殷实，但几年前修房子时，男主人杨明从房子上摔了下来。当时当地医疗条件差，耽误了治疗，所以他的腿被截肢，装了假肢。家里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十几岁，小儿子上小学五年级。不幸的是，小儿子得了白血病。两个病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五六十万积蓄，成了贫困户。此后，大女儿无心读书，去了包头和呼和浩特打工。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她只能在美容院等地方打零工。
我知道情况后去了我家，问女孩要不要去上学。女孩说她还想上学，但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联系了相关爱心企业，帮助女孩去百年职校大连校区学习口腔医学。学校免学费，免住宿费，免交通费，免伙食费。去了之后，女孩在一次考试中得了第一名，得了一个奖，期末考试得了一个奖。感觉这个孩子现在自信开朗，成了全家人的希望，对生活更有信心了。
新京报记者李玉坤摄影记者王桂彬
编辑张畅校对茜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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