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大姐(易赛企业研究所研究部主任，武汉大学财税与法律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
中国政府一直重视中小企业的金融服务。截至2020年3月末，全国普惠性小微企业贷款余额12.55万亿元，同比增速25.93%，占贷款余额的7.83%。其中，普惠型个体工商户贷款余额4.01万亿元，同比增长16.63%。4月21日，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促进和加强小微企业金融服务、帮助服务业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的各项措施。这既是对之前帮扶中小企业(包括个体工商户)政策的推进，也揭示了此类政策推进的难度。
策略演练空 sub
据媒体报道，4月深圳房价上涨明显，消费贷、商贷等低息资金违规流入楼市被认为是原因之一。国家出台的疫情救助优惠被一些没有实际需求的企业钻了空子空。为此，央行上海总部要求金融机构严禁以房地产作为风险抵押物，通过个人消费贷款、经营性贷款等方式变相突破信贷政策要求，违规向购房者提供资金。
事实上，需要援助的企业都是受疫情影响严重、经营困难的企业。对银行来说是高风险企业，一般会避开。当中小企业贷款成为一项任务，有房产抵押的贷款风险肯定低于经营性贷款。而且银行给客户带来的是低成本的资金，管理者也可以从中出租获利。银行一方面承担风险，管理者追究责任，另一方面完成任务，个人获利。趋利避害是本能，所以银行采取“非法手段”完成任务是必然选择。
政策到不了小微企业
为减轻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租金负担，政府出台多项政策，推动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租住国有房屋免交上半年三个月租金。出租人免收租金的，可按规定免收当年房产税和城镇土地使用税，引导国有银行根据需要对免收租金的出租人给予优惠利率质押贷款等支持。非国有住房租金减免可同等享受上述优惠政策。然而，市场上仍有报道称，非国有房地产的优惠政策难以落实。国有财产的政策实施也会产生递减效应。有朋友反映，北京某大型零售企业享受政府提供的整体免租优惠，但并没有对在其购物中心开店的租户进行减免，而是将优惠据为己有。也许这一政策并没有对受益企业的租户附加免租要求，但这里暴露出来的是小企业的困境——政府纾困政策的执行力度在降低，优惠很难惠及中小企业，更难惠及个体工商户。
疫情期间，政府出台多项金融救市措施，要求银行增加对中小企业的贷款，降低利率和费用。目前的金融政策基本上只有大企业和优质中小企业才有。大企业数量少，税务信息齐全，各种信用信息比较全面。因此，政府很容易在纾困支持中找到实施点，无论是信贷、减租还是就业补贴，都可以直接到企业甚至个人身上。而中小企业多，产值低，从业人员少，政府无法掌握全面准确的信息，因此很难建立企业信用记录。再贷款、再贴现、延长还款期限，是对已有贷款的企业的政策。中小企业一般没有固定资产和抵押担保，很难获得银行贷款。加强企业首贷续贷服务、提高中小企业“首贷率”和小微企业未还贷款比例、小微企业融资担保和再担保费用减半等政策也难以真正落实。政策的触角伸不到中小企业。
如何维护银行的利益
采取强制任务的方式，不从根本上面对银行的作用，将很难达到保护银行利益的初衷。遗憾的是，4月21日的国务院常务会议进一步向银行施压，将普惠金融在银行业金融机构分支机构综合绩效考核指标中的权重提高至10%以上。拯救企业是政府的责任，不是银行的责任。银行也是企业，既要保护股东利益，又要防范金融的系统性风险。
有银行人士反映，在中央要求加强对中小企业的服务后，大型银行利用规模优势和折扣政策从地方中小银行抢夺优质客户的现象较为普遍。因为大银行可以有更低的利率和更多的配套服务资源。优质客户可以获得超额贷款，造成信贷资源失衡。根据4月16日国新办发布会，全国工商联与交通银行合作，在疫情期间提供专项贷款服务，134家中小企业提供贷款61.5亿元，平均每户贷款4589.55万元，显然不是一般的中小企业。根据一些地方银行的经验，中小企业的贷款需求一般在200万元以下。当地银行的小额贷款，如台州银行，平均每户只有6-7万元。蚂蚁金服和网商银行的微贷平均每笔只有4万元。金融机构需要进一步努力服务中小企业，帮助它们渡过难关，顺利发展。
从疫情支持政策来看，要改变银行在业务上的无力和发展乏力，应该从根本上改变责任主体。
目前，银行仍然承担着纾困政策执行中的主要风险，这是政策执行不到位的根本原因。首先，疫情救助是帮助受疫情影响的企业，从而保障民生和就业。这是政府保护公共利益的行为，有些救助行为是不计成本和风险的。这种风险不应该由银行来承担。其次，银行也是企业，银行在经营中也需要保护。经济下行，受疫情影响，银行的风险会不断加大，是经济运行风险的最终承担者。经济是身体，金融是血液。银行的危机往往会导致系统性风险，控制和救助的成本更是难以估计。所以，银行需要更多的保障。
政府应主导设计企业和银行共同管理风险、政府承担风险的特殊供应链金融服务。应该明确，疫情救助政策的主体是政府，责任不应该是银行。
建议政府在供应链金融服务方面进行创新。
供应链金融是一种相对成熟的金融工具，是指银行向核心企业提供融资等结算和财富管理服务，以及向其供应商和经销商(客户)提供贷款、应收账款服务、存货融资等金融服务。这是一种针对供应链所有成员的系统性融资安排。
面对疫情救援任务，由供应链核心企业、银行、政府共同实施的专项供应链金融服务，采用核心企业实施、政府担保、银行直接上下游放贷的方式，规范各环节的产权责任。核心企业以预结算应付账款和支付预付款的形式向供应商提供资金支持，以消费信贷、买方信贷和合同抵押贷款的形式向下游客户(消费者)提供服务。
第一个原则是政府承担担保责任，实现信用。实施方法可以由核心企业、银行和政府组成。企业提供供应商和客户信息，银行进行评估和金融服务设计。核心企业提供真实信息，银行提供贷款等金融服务，政府提供担保。这种模式既保证了企业的运营，又为上下游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提供了资金支持，实现了政府缓解疫情的目的，也让银行规避了潜在风险，因此可以放下包袱大胆实施。目前，通过实施更好的“银税互动”，由税务机关提供企业税务信息，有助于银行对供应链企业的信用进行评估。
结算应付账款，为上游企业提供结算便利。
几乎所有核心企业都要求供应商结算，这是行业惯例，通常是核心企业解决流动资金的主要手段。但在非常时期，如果政府和银行给你足够的流动性融资便利，这个优惠应该是上下游共享的。因此，企业应尽快结清供应商的应付款。如果供应商需要特殊帮助，可以通过这种特殊的供应链金融机制申请预付款。
比如大型超市和供应商的账期都很长，从两个月到三个多月不等。大多数供应商是中小型企业。帮助疫情的最好方法是提供流动性。超市要缩短结算周期，甚至尽可能结算货款，让这些企业有钱干活，顺利恢复生产。
一些供应商，如新鲜蔬菜加工企业和有出口业务的企业，使用大量劳动力，属于重点援助对象，可以通过这个专门的供应链项目组申请额外的帮助。可以是超市垫付的预付款，也可以是银行直接办理的贷款。
向下游企业提供分期付款和买方信贷
针对下游经销商(客户)的经营困难，核心企业可以提供适当的分期付款，银行可以提供买方信贷，信用好的客户也可以提供合同抵押服务。
例如，大型设备制造商(供应链核心企业)不仅可以为上游供应商提供良好的结算方式，还可以为下游客户提供分期付款、买方信贷、仓单抵押贷款等金融服务。核心企业提供必要的物流管理，贷款银行提供供应链金融的具体服务。
增加订单抵押融资
基于上述供应链金融模式，银行可以开发订单融资产品。银行可根据政府相关部门提供的税务、工商、海关信息和核心企业提供的交易信息，推出订单抵押融资，增加对供应链上生产企业的融资服务。订单抵押融资这种类似于信用证贷款的产品推广已久，非常适合纳入供应链金融服务，在疫情救助中发挥特殊作用。订单抵押贷款是指针对信用记录良好的中小企业的一种流动资金贷款。银行以供方(卖方)提供的订单为抵押，能够被需方(买方)认可，提供担保并承诺在必要时协助收回，以订单项下的预期销售金额为主要还款来源。同样，对于经销商(客户)企业，我们可以提供和增加仓单质押融资服务。
向个体工商户发放消费券
我国职工体育经营单位约8000万个，从业人员1.6亿人，占就业总人数的近20%。他们没有一般的企业形式，大多是家族式企业，员工很少，也是这次疫情中最容易受到伤害的经济主体。个体工商户过着普通的生活却一刻也离不开。它们是最基本的民生形式和社区文化，是普通人自力更生的底线。然而，目前的经济纾困措施难以惠及他们。根据中国银行业和保险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的官员，目前有贷款的个体工商户有1394万户，覆盖率为21.4%。这个数据和我们的经验相差很大，可能统计口径有差异，需要进一步验证。即便如此，仍有近80%的个体工商户贷不到款，更别说贴息降息了。其他优惠政策也难以奏效。税费减免和社保减免作用不大，房租和物业费减免往往不闻不问。所以，笔者希望政府直接给个体工商户发放消费券。
虽然消费券不是金融手段，但政府可以利用上述供应链金融优势，将这种手段加入到促进消费中，将政府提供给个体工商户的救济福利，通过供应链末端放到消费者身上。比如大型超市的促销活动，可以在个体工商户上附加消费券，既降低了消费券的投放成本，又刺激了零售终端的消费。
此外，需要提及的是，互联网平台汇聚了供应链服务中最丰富的数据，对于小微企业纾困政策的落实具有重要价值。也是政府利用平台价值为下游企业(如餐饮等生活服务)提供更好的支付便利，降低分成比例的有效方式。
明晰产权和责任，政府兜底，市场化手段
综上所述，我国加快了复工复产步伐，但受海外疫情蔓延影响，经济下行风险仍在加大。在4月22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中国银监会首席风险官、新闻发言人肖表示，今年一季度银行不良贷款有所上升，不良贷款率为2.04%，较年初上升0.06个百分点。据报道，中国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预计将在今年第二季度增加，因为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企业和个人借款人都遇到了还贷困难。在这场疫情下，所有的经济部门和经济主体都受到了冲击，金融机构通过传导机制是最终的压力承受者。因此，防止银行危机应该是保护经济的最重要的事情。
借助相对成熟的供应链金融方案和特殊时期政府的经济援助计划，提出了特殊的供应链金融服务方案。希望在市场化原则下，政府承担兜底责任，推动核心企业与银行共同实施专项供应链金融服务，为供应链上下游的中小企业提供流动资金贷款和纾困政策，保护中小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帮助实现保就业、保民生的重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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