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湖北随州市纪委监委深入开展推进杨“保护伞”案整改工作,组织党员干部赴该市廉政教育基地,通过剖析案件心理、宣讲典型案例等方式,不断扩大案件警示效应。徐斌摄
“这部警示教育片让我认识到,领导干部一旦放松警惕、丧失原则,就很可能一步步陷入违纪违法的深渊,成为‘案中人’……”近日,湖北省广水市政法委一名领导干部看完《重拳反腐》警示教育片后深有感触地说。
“涉案人员”之一是广水市委原常委、政法委书记周峰。湖北省此前公开通报了11起涉黑涉恶腐败和“保护伞”典型案例。其中,在明知杨涉黑案是公安机关重点查办的情况下,同意将杨涉黑组织成员二人在广水市人民法院取保候审。周峰因玩忽职守、改变对黑社会性质组织成员的强制措施等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并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周峰的被捕,撕开了政法委书记、法院院长、审判长、看守所所长、看守所民警共同编织的黑恶势力“保护网”,挖出了一系列隐藏多年的违纪违法案件。截至今年7月,31人因腐败和“保护伞”问题被调查,25人被给予纪律和行政处分,9人被移送司法机关。
一封投诉信打开了“保护伞”
这起引起广泛关注的涉黑涉恶案件,要从一封群众的检举信说起。2017年初,随州市公安部门接到群众举报杨在广水市涉黑涉恶的线索后,立案侦查,并将此案作为“4·20”专案上报湖北省公安厅打黑办。
经公安部门调查,杨自2013年起在广水市大肆发放高利贷,并在逼债过程中实施了一系列涉嫌违法犯罪行为,致使多家债务人和企业被迫停产甚至破产。
2017年4月23日凌晨,随州市公安局奔赴多地,对杨涉黑涉恶犯罪团伙成员实施抓捕。此后,杨的弟弟找到,请他为涉嫌寻衅滋事的弟弟向公安部门说情。打招呼广水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张某某,试图为杨更改罪名,以取保候审。同时,周峰还向杨国梁透露了刑事调查中的秘密事项。
2018年8月21日,广水市人民法院原院长程华向反映,因广水看守所牢房不够,法院拟对杨涉黑案两名成员取保候审。当时,周峰正在国外旅行,他只是在电话中问是否会影响案件的审理。在听了程华符合法律规定并经审判委员会研究通过的回答后,竟然在没有询问被取保候审人员姓名的情况下就同意了,导致医院违规将陈(杨的妹夫)和邹芬芬取保候审。
得知陈是变更强制措施的两人之一,且明知陈被公安机关认定为杨涉黑案件的积极参加者后,仍不采取有效措施予以纠正。而是在与的通话中说“我不点头,他(陈)能出得去吗?”
杨涉“保护伞”案件发生后,随州市纪委监委迅速成立专案组,按照“多路出击、多点联动”的侦查方案,组织实施审查调查,同时协调市公安局成立专项合作专班,进行专项对接。
最终,周峰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并被判处4年有期徒刑。程华先后两次宴请并接受了涉黑案被告人邹芬芬的委托人胡的邀请。程华明明知团伙成员不能取保候审,仍与审判长商议,为团伙成员大开绿灯,违法为陈、邹芬芬办理取保候审。因此,程华被撤销党内职务,免去政务职务,降职为普通干部。
广水市人民法院审判委员会原委员、未成年人案件综合审判庭原庭长张久春作为该案审判长,接受胡宴请,并收受现金“奖励”5000元。与此同时,另一刑事被告人张的委托人、广水市人民法院司机陈得知张久春缺钱,急于偿还外债,主动协调犯罪团伙成员借款5万元,供张久春偿还个人债务。最后,在程华决定对被告人陈、邹芬芬取保候审时,张久春选择了“默契配合”,在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决定广水市人民法院立即逮捕陈、邹芬芬并送随州市看守所羁押时,陈、邹芬芬不顾上级决定被羁押到广水市看守所,导致两被告人被羁押在同一牢房。张宇春因此被“双开”。
这起黑案还发现了一批“警察伞”。广水市公安局原党委委员吴、原纪委书记熊、治安大队民警陈松涛分别给广水市看守所原所长沈志斌打招呼,要求照顾陈。根据情节轻重和其他违纪问题,沈志斌、熊被“双开”,吴受到党内警告处分,陈松涛受到党内警告处分。
杨在孝感市孝昌县看守所羁押期间,因与在押人员打架受伤,结识了该所原民警、医生。那时,许淑华负债累累。为了敛财还债,他主动投奔杨,成为杨与外界的“使者”。
在杨被羁押期间,曾三次将杨保外就医,为羁押中的警察开脱,并安排杨及其女婿等人在其接受治疗的医院见面。许淑华在寻找。此外,许淑华还存在利用职务之便帮助在押人员协调变更强制措施、减刑,收受在押人员亲属贿赂30余万元等问题。许淑华因此被“双开”,并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
“我们坚持审判责任定位,准确认定和打击黑恶势力‘保护伞’,有效控制事实、证据、程序和法律适用。”随州市纪委监委案件审理室相关负责人介绍。
黑扫地机为什么会成为黑保护者?
执法者违法,扫黑变成“护黑”。从广水市政法委书记到法院院长、审判长,再到看守所所长、看守所民警,政法系统的系统性腐败问题显然不是“偶然”的。广水政法系统系统性腐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周峰等人之所以被黑恶势力成功‘猎杀’,并不在于黑恶势力有多么高明和强大,核心因素无非是权钱交易和利益驱动。”随州市纪委监委专案组在分析案情时指出,杨涉“保护伞”案暴露出理想信念缺失、纪律法律意识淡薄、权力观扭曲等一些突出问题。
“随着仕途的不断升迁,我渐渐忘记了自己是党员领导干部,忘记了组织培养多年。我的纪律和法律意识逐渐淡薄,最后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谈到周峰的自白,不难看出他为什么“倒下”了。
据调查人员称,掌权后,周峰开始热衷于与商人交朋友,称他们为兄弟。为了“兄弟”之情,他逐渐发展到不顾原则,无视党纪国法,搞权钱交易,突破了应该坚守的纪律和法律底线,最后栽在“哥们义气”上,落得个可悲的下场。
与周峰不同,张九春倒在了“人情”上。她在悔过书中写道,“我在办理杨等涉黑案件中,本想控制自己,不收受钱物,但被告人的亲友总会找各种关系、借口和理由接近我,试图做一些很深情的事,渗透我的生活和思想。”
梳理案例可以发现,权力的失范是他们“堕落”的共同阴影。在贪欲的驱使下,熊极力“变现”自己的权力,成为杨等犯罪分子的“保护伞”。在任四年间,违规决定允许违法人员停止执行行政拘留和请假21次。
在沈志斌看来,看守所只是短期羁押的一个“路过”环节。为了照顾被拘留者或者顺便带个话,被拘留者的亲戚朋友会送点烟酒,请他们吃个饭。久而久之,他们就习惯了。所以不送礼不办事的“潜规则”让他失去了从政清廉的底线。通过对沈志斌案的彻查,还揭露了他虚报公款支出、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收受贿赂为他人谋取利益等违法犯罪事实。
一些歹徒犯罪分子之所以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就是抓住了个别执法人员视金钱为生命的特点。自成为杨对外的“信使”后,在明知看守所在押人员无法与外界联系的情况下,仍将其个人手机提供给杨联系。甚至为了躲避电话查控,还提醒买两台旧电脑重新登记,以便其中一台带到看守所供杨与通话。同时,两次帮助杨转交案件上诉材料、辩护意见等涉案材料,便于杨实时掌握案件进展情况。为了感谢的帮助,杨答应在结案后给20万元“感谢费”。后来,由于案情发生变化,许淑华共收受现金3.2万元。
这些参与违法犯罪的人有其个人因素,也有涉案部门主体责任和监管责任不到位的问题,为黑恶势力提供了可乘之机。
“周峰系列案件再次提醒我们,要严格管理和监督球队。一旦出现异常,不仅要有‘及时发现’的能力,还要全方位进行有针对性的思想政治教育,确保类似案件不再重演。”广水市委政法委相关负责人说。
随州市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分析,从政法委书记违规审批、法院院长违规决策、看守所所长违规羁押,整个链条都存在问题,说明市政法系统在内外监督、规范用权和对“关键少数”的监督等方面存在问题。
他说,要加强监督制约,真正把权力的科学配置与党员干部的有效监督结合起来,进一步规范政法系统干部的执法行为和交友行为,建立政法系统“谁审批谁负责,谁处理谁负责”的全程记录、全程监督和问责机制,同时借助媒体和群众的监督力量,让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无处藏身。
反面案例敲响警钟。
“请结合杨涉‘保护伞’案件,组织开展作风纪律教育整顿活动,彻底查找干部教育管理漏洞,完善规章制度,建立健全长效机制,并在一个月内将结果通报我委。”为做好杨黑伞案整改推进工作,随州市纪委监委向广水市相关涉案部门发出纪检建议书和监察建议书,明确将整改责任落实到具体单位和人员,推动发案单位堵塞制度漏洞,建立长效机制,促进“深挖根治”与“长期治本”有效衔接。目前已发出纪检监察建议书25份。
随州市纪委监委向广水市委发出《关于净化广水市政法机关纪检生态的建议》,要求广水市委加强警示和纪律教育,堵塞制度漏洞。
同时,随州市纪检监察机关迅速行动,通报曝光典型案例,召开警示教育大会,撰写典型案例警示记录,拍摄警示教育片,组织纪检监察干部宣讲案例。“这种警示教育要多开展,对我们帮助很大。”在广水公安分局入警的小张说,身边活生生的案例让大家深受教育,深感警醒,一定要引以为戒。
针对案件暴露出的问题,广水组织开展“五个一”活动,即上一堂廉政党课、签订一份廉政承诺书、开展一次批评与自我批评、梳理一份制度清单、形成一份整改报告,最大限度地达到“查处一个案件、教育一批干部、完善一套制度、解决一类问题”的效果。
为不断扩大案件的震慑效果,随州精心组织编排了方言小品《正气凛然》《多行不义必自毙》等节目,采取走街串巷的形式,带动普法、普法“大篷车”深入基层,把地方文艺演出搬上舞台。“通过今天的‘大篷车’演出,我们更加了解中央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的精神,以及如何报道。”现场的人表示,这样的表演大家都愿意看,都愿意理解。截至目前,该市的“大篷车”已巡回140多次,近10万人接受了教育。
为进一步提升警示教育效果,随州市纪委监委还探索了“线上+线下”警示教育模式。“在线”依托廉洁随州网站和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发布举报网址和电话,及时发布工作动态。“线下”通过参观警示教育基地、旁听庭审等多种形式、多种渠道开展宣传教育活动,通过发放宣传册、播放视频、有奖问答等方式,增进群众对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和打黑除恶“保护伞”的了解,发动群众提供涉黑案件线索,凝聚“惩治腐败、打黑保护伞”的力量。
与此同时,随州市纪委监委不断深化“讲解五案、推动五案”活动,充分利用身边典型案例,认真开展纪、说、德、害、责、警、学、改、管、建,从源头上筑牢党员干部拒腐防变的思想防线,努力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杨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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