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的南京某职业学院学生黄丽(化名)刚刚毕业，她就遭遇了“惨痛的一课”——本以为在网上找到了一份高薪工作，不料却陷入了一系列套路。在公司培训半年后，她不仅没有得到公司承诺的高薪工作，反而拿到了2万元的培训贷款。
黄丽的经历并不是个例。近几天，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接到了很多深陷“培训贷”的大学生求助。
校园贷风波尚未平息，培训贷作为“新马甲”在社会上横行。天花乱坠的宣传，精心制作的诱饵，缺乏合格的培训机构和借贷机构，让很多急于找工作的大学生深陷其中。
工作合同变成了包括贷款在内的培训协议。
今年1月初，黄丽在网上搜索招聘信息，看到南京新街口一家科技公司在招聘新媒体编辑。她投完简历没几天，就收到了这家公司的面试通知。
面试时，这家科技公司的人事经理告诉黄丽，她之前的专业不是新媒体。这种情况下，还是选择IT岗位比较好。“做UI设计师工资水平高，发展前景好。”
黄丽说自己对计算机了解不多，但面试官一直给她讲IT行业的发展前景，并承诺保证高薪工作。黄丽表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对方表示黄丽条件不错，公司可以为她提供培训。
人事经理随后给黄丽介绍了两种人事合同:一种是在公司工作3 ~ 5年，但工资低，每月3500元；另一种是在公司工作一年，月薪4500元。一年后，她可以选择留在公司，也可以选择跳槽。与第一份合同不同的是，签订第二份合同需要培训费19800元，可以分期支付。为了让黄丽放心，她还说这个职位在其他公司的月薪一般在5000 ~ 6000元，即使跳槽，以后的待遇也有保障。
听完介绍，黄立表示更倾向于第二份合同。当她说可以接受分期付款时，她与这家公司签订了一份名为《培训与服务协议》的合同，在这家公司学习一门名为UID(用户界面设计师)的课程。在对方的指引下，黄丽在他提供的表格上详细填写了身份证号、银行卡号等个人信息，并拿着身份证拍照，认了脸。黄丽记得很清楚，当时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在场。
直到一个月后的2月15日，一个自称“宜信贷”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黄丽，她才知道自己有一笔高息贷款。后来她才知道，之前培训期间通过这家公司一共贷了19800元，一共要还25000元，利率在10%左右。
记者从一名受害者提供的App“账单”截图显示，分期金额为19800元，共24期(前6个月不用还，后18个月还清——记者注)，每月需还清1364.22元。交易时间为2018年1月。
黄立觉得利息太高，难以承受。今年8月，她提前还清了贷款。
记者获得的一份《培训与服务协议》显示，培训期限为4个月，培训费用为19800元。在付款方式上，有“自筹”和“分期付款”两种形式。这个协议的“支付方式”条款说的是0元自行筹集，分期是19800元。
她回头看了看合同，发现合同上并没有提到培训期间支付工资和保证培训结束的条款。所谓的实习合同只是一份普通的培训协议。
推荐的职位和承诺的差距巨大。
让黄丽意外的是，今年6月，半年培训结束后，公司让她尽快准备好简历。按照公司给出的说法，目前空没有空缺，但可以介绍她来工作。
黄丽说，公司介绍的一些工作远不是之前描述的那样，甚至还有私人小打印店。当她去这些介绍的单位面试时，发现这家公司承诺的月薪4500元根本无法兑现。
与黄丽的经历类似，南京某高校会计专业毕业生孟莉(化名)也是在网上看到招聘信息，投了人事行政这个岗位。面试官没有讨论人事职位，只是告诉她，IT行业发展前景好，薪资较高，可以尝试投递职位，希望回去重新考虑。
在复试期间，孟莉还被推荐了两份合同表格。孟莉表示愿意接受公司提供的实习机会，但他无力偿还贷款。人事经理告诉她，实习后工资高，5000元左右，分期还款压力不大。
由于对方说法模糊，孟莉认为实习结束后可以直接留下来工作，贷款可以从工资里扣。考虑到转正后较高的工资和每月还款后的盈余，孟莉签订了培训协议。
随后，对方主动推荐了一款名为“蜡笔分期”的App，表示银行不接受这种小额分期贷款。
孟莉回忆，对方提到App有一些负面信息，劝她不要相信。随后，孟莉在App上填写了自己和父亲的身份证号和联系方式，并进行了相关操作。
培训结束后，孟莉开始找新工作，但她发现自己学了半年的UI设计相关课程“根本没用”，机构也没有权威资质，自己培训的技能在其他公司应聘时也没有说服力。她申请了许多相关的职位，但得到的回应很少。面试的几家公司给的工资也很低。
作为一名美术专业的毕业生，张虹(化名)在大学里学习了UI课程。正因如此，他可能是第一个发现自己被骗的人。“老师讲课太简单了，而且好像对自己教的课程并不精通，教学内容也不实用。”
他甚至质疑讲师的资格。可惜他还背负着2.5万元的借款。培训结束后，他在一家外包公司做网页设计师，工资比之前承诺的低很多，每个月只有3000元左右，不包括要还的1000多元贷款，生活压力很大。
虽然发现被骗，但黄立认为公司庞大，维权难度很大。目前，黄丽已经在一家整形医院找到了新工作。她说，像他们一样被骗的大学生还有很多。之前有个男同学发现被骗，找公司理论，和工作人员发生肢体冲突，最后不了了之。
让黄丽好奇的是，他们在App上注册信息后，借的钱并没有到他们手里，而是直接以培训费的形式给了培训公司。黄立还没搞清楚两家公司的关系。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下载了“蜡笔分期”App，发现需要一个推荐码才能进行下一步操作。
据了解，只有与“蜡笔分期”合作的教育机构才有推荐码。报读机构的课程后，会有专人联系并提供推荐码，凭推荐码可以申请专项教育分期贷款。
蜡笔分期App是北京木鱼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开发的产品，该公司客服人员向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承认有“培训贷”，表示公司有教育分期支付培训机构学员的学费。
关于合作培训机构的选择条件，客服人员表示，机构需要提交资料，公司业务人员会与他们沟通。当被问及培训课程质量差、培训机构资质不足等问题时，客服人员表示公司可以为学员退费。"如果培训质量不理想，学员可以与培训机构沟通."
涉事公司否认存在“培训贷款”
接到大学生投诉后，记者也以求职者的身份联系了南京的这家科技公司。该公司网站客服听说记者要应聘，连忙表示“可以安排面试”。第二天，一名工作人员电话通知记者预约采访。
9月5日，记者来到这家位于南京新街口繁华地段的科技公司，看到前来面试的年轻人络绎不绝。公司里有许多培训室，每个培训室都住满了年轻人。
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公司可以提供IT技术培训，“可以终身推荐工作”。工作人员还提供了相关宣传资料，其中包括一份花名册，上面有学生的姓氏、毕业院校、专业和培训后的工资。记者看到工资在5000元以上。
在谈到没钱交培训费时，该工作人员表示可以采取分期付款的形式。公司有专门的网贷公司。“登记信息很方便。等你工作了，每个月就回1000块，压力也不大。”
工作人员还介绍，其公司已经在美国上市。但记者发现，该公司的注册资本只有100万元，并未在任何地方上市。
另一位课程顾问介绍，分为全日制和非全日制。在这里上课的老师都有6到10年丰富的行业经验，学习上有问题可以要求免费一对一补课。
谈及就业，咨询师说只要从这里毕业，就能保证就业。他们与大量企业签署了人才转移协议，因此大专学历的学生只要顺利完成课程，就可以保证每月4000元以上的工资水平。
咨询师说学费18800元，后期不收费，扣除政府补贴后收17800元。有两种付款方式可供选择，一种是全款17800元，一种是分期付款。分期贷款不是向银行贷款，而是向与公司合作的第三方贷款，公司是担保人。
咨询师还强调，这种形式叫“学贷”，与网贷完全不同，是一种安全可信的贷款形式。分期的前6个月每月要还160元，从第7个月开始每月要还1000多元，总共要还3000多元利息。因为高薪就业可以保证，分期还款压力不大，UI设计是很有前途的岗位，就业两年月薪可以达到8000 ~ 10000元。
9月11日，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梁明采访时，该公司相关工作人员否认了“工作承诺和培训贷款”，并否认了与蜡笔分期合作，表示公司招聘流程正常，求职者正常实习后即可入职。“暂时没有培训，也没有学生投诉”。
工作人员还告诉记者，“可以提供当事人的姓名、联系方式、咨询问题，我们会反馈给相关部门核实具体内容，由部门负责人回复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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