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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叫花子:传奇 | “玻璃大王”曹德旺

“玻璃大王”曹德旺

“玻璃大王”与“中国首善”是他最常被人提起的称号。

他平和豁达、从善如流却又桀骜不逊、暴躁刚烈。一代闽商枭雄，却甚少朋友，屡被孤立。

他是虔诚佛教徒，却从不进庙烧香祈求保佑，他说：“我从来不求什么”

在政商关系的刀刃上平安行走30年， “我也很佩服我自己。” 他说，“所以我现在就知道我是怎么个死法。”

印象

他少年家贫、为谋生计，尝遍人间冷暖。

后凭借商业天赋，抓住商机，一手创办福耀玻璃，在偌大的中国市场占得半壁江山。

却因得罪人，曾遭受严厉的整党运动，并差点沦为贪污犯。

他是唯一一位获得“企业界奥斯卡”——安永全球奖殊荣的中国企业家，谈及感受：“反正有奖拿，比没有奖拿要好。”

他将公司财产都写上发妻名字，却不讳言曾邂逅“红颜知己”想抛弃一切与之在一起。

对他来说，在现实世界中持戒修行并取得成功也是不够的，他的心中另有浮屠。

少年撑起家

在曹德旺的记忆中，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一天只能吃两餐，两餐里也只是些汤汤水水，难以顶饥耐寒。那时他们就常常觉得饿，做母亲的变不出吃的，但却总是柔声鼓励着孩子们：“要抬起头来微笑，不要说肚子饿，要有骨气、有志气！”

9岁时他走进了学堂，念到14岁，因为家境太艰难不得不辍学回家放牛。但是当时，一有空他就爱捡起哥哥的旧课本，边放牛边津津有味地读上几页。

到了16岁的时候，年少的他开始冒着被扣上“投机倒把”帽子的危险帮着父亲倒烟丝。到了1966年左右，烟丝生意难以为继，于是改做水果生意。

曹德旺每天起早贪黑运水果，挣到两块钱家用，到家吃完饭差不多就到了八、九点，这时候就要赶紧去睡觉，否则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从未担心没钱花

为了谋生，他种过白木耳，当过水库工地炊事员、修理员、知青连农技员，还倒过果树苗。奋斗到30岁，一切可能的生意都做过的曹德旺，成了谁也算计不过的“人精”。1975年的时候，他已为自己积累了5万余元的“巨资”（相当于1、2000万元），那时感觉在经济上解放了自己。

真正摸到生意的窍门，是在1973年做树苗生意，他用3年时间赚了好几万元，“相当于现在的几百万”。“一棵树苗卖100元的话，我拿20元，他们拿80元”。曹德旺一个人包揽了整个村的生意，几乎无本生利。

不过，当时赚的几万元，“硬是被我吃掉了”。1976年，曹德旺开始转行，做起乡镇企业采购员。他认为做这一行，一定要培养一批朋友，只要在一起玩，吃的喝的反正全是他埋单。“先花了再说。我相信赚钱这方面我比别人，比我爸那一辈人要强。不担心没钱花。”

与校友结婚

曹德旺的老婆是其高中低一级的校友，二人同学了两年，按照曹的说法自己“当时相当困难，那个时候也没有看到我还会做一个很大的老板，也没有看到政治上会非常有前途。”

1982年，25岁的曹德旺结婚，他在茶山岭当党委书记，结婚只花了20块钱。床是用马钉自己弄的，婚礼上，他买了二三十斤苹果，还买了几斤糖，当时新房里最值钱的可能就是一台几十块钱的台风扇。

承包亏损厂赚第一桶金

福耀玻璃的前身是福清市高山镇一家乡镇企业高山异型玻璃厂。此时的曹德旺身无分文，而这家企业一直亏损严重。他承包时没花一分钱，相反第一年就赚了20多万元。

曹德旺接手后就“狂言”年底一定可以上交6万元。当时谁都不信，“上交剩下的，我说不如我拿40%，高山镇政府拿20%，其他作为固定资产。”就这样成交了。

“原来一片玻璃的成本是4毛多，我包的那一年成本降到4毛6分；工人工资从18元提高到40元；原来一年才卖几十万片玻璃，我那一年是200万片”。仅一年时间，玻璃厂赚了20多万元。按照利润分成，曹德旺赚了6万元。

他有了把玻璃厂做大的想法。玻璃厂设备陈旧，但镇里不愿意投钱。于是“我把赚的钱拿出来，5个人一起投资。把父亲盖的房子拿出来抵押入股，占50%，向银行贷款，购置了生产设备”。

一根拐杖带来的福耀玻璃

1984年，曹德旺去武夷山旅游，给妈妈买了一根拐杖。当他把拐杖扛在肩上准备回家的时候，却被司机训斥了：“你小心一点，别碰坏了我的玻璃，几千块钱一块儿呢，你赔得起吗？”

靠做玻璃发家的曹德旺感到莫名其妙：一块儿玻璃而已，怎么可能卖到这么贵？旁人眼中的一句玩笑话，却引发了曹德旺的注意。回到家后，他马上着手进行市场调研。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司机的话并非妄语。

上世纪80年代初期，在国内的汽车维修市场，汽车玻璃基本依赖进口，从日本进口的汽车玻璃一块就高达几千元，成本仅仅一两百元！耿介倔强的曹德旺不服气了，“中国难道只能依赖进口，被迫接受这种不公平吗？”曹德旺义愤难平。“中国人应该有一块自己的汽车玻璃。”曹德旺暗想。

在曹德旺的牵头下，1987年福州企业一家拿出一点股，11个股东集资627万元，在高山异型玻璃厂的基础上成立了中外合资耀华玻璃工业有限公司，高山玻璃厂占34%的股份。

他看到了商机。

整党风波：差点成了贪污犯

在福耀玻璃的原始积累阶段，有关1986年的整党风波，曹德旺一直有些隐讳。

1986年，高山玻璃厂的账目被要求上交检查。“账目拿去看了4个月，6月底回来的时候，银行有个人跑来说我因贪污被告了”。曹德旺在朋友的指点下，到县里找书记解释。

第二天，他坐汽车去找县委书记，甚至当场立下军令状：如果他以不合法的手段捞取一分钱，就“一分钱一年徒刑”。书记说，“如果你能够为今天的话负责，回去把生产抓起来。”

“后来县里专门开会讨论我的事情”，镇里有领导告诉他，被追究的“罪名”有4条：一是银行贷款拿去投资，二是仪表厂搬迁的问题，三是花了几万元送礼，四是向别的镇借了3万元。

曹德旺说，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言之前，他先声夺人，仔细解释了4个问题。两个小时完全脱稿讲话，并且把对方说得无力反击。险

租人培养技术骨干

福耀玻璃创办之初，仅有初中文化的曹德旺不懂技术也不懂管理，设备还落后，而最令他难受的是福耀玻璃招不到员工。当时，大学生不到福耀玻璃来。

1987年，曹德旺去省机械研究院求援。要求租几个人帮助管理。院长很同情他，就支持了几个人之后，解决了头两年的问题。然后企业慢慢做起来就有人进来了，在师傅的带领下，自己的技术骨干就开始培养起来了。

回顾这段艰辛往事，曹曾感慨：“从1985年开始做汽车玻璃到1999年，在这十四、五年中非常艰辛。”

不是做玻璃是在印钞票

为了突破日本公司的技术壁垒，曹德旺勒紧裤腰带，从芬兰引进了最先进的生产设备，全国各地搜罗技术人才攻关，经历了无数次失败考验，终于研制出汽车专用玻璃，成本不到200元，售价2000元，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暴利了，但还是比市场上的日本货便宜了很多。刚刚投产，市场便已供不应求。仅4个月，赚到人生第一桶金70万元。1986年更是达到500万元。以至有人认为当时曹德旺不是在做玻璃而是在印钞票。

1987年成立了福耀玻璃有限公司之后，福耀不断引进新技术、新设备。到90年代初，中国市场上的日本玻璃已销声匿迹。

中国每两辆汽车中就有一辆车的玻璃是由福耀生产，宾利、奔驰、宝马、德国奥迪等豪华品牌也将福耀列为重要的全球配套供应商，福耀公司已成为世界第一大汽车玻璃厂商。

6个模具做遍天下玻璃

“一片玻璃成本一二十元，拿去卖四五百元，可以说是暴利时代，但没违反国家政策。”曹德旺一开始做固定模具，有个厦门人来找他取经，想做代理。“我怕被骗，就跟他一起去。”没想到居然改变了企业的命运。

“厦门人的玻璃厂在一个生产队里，整个家当顶多几百元。一般人看到这场景就走了，而我发现了他的一个万能模具，几乎可以做所有的玻璃。于是暗暗把他做模具的方式学了。”就这样，福耀靠这6个模具做遍了天下的玻璃。

曹德旺笑道：“两年后我去瑞士，发现瑞士模具的原理跟我的一模一样。”

1987年到1991年是汽车玻璃的暴利时代，这几年是曹德旺迅速占领市场的黄金时间。

占汽车玻璃近半壁江山

福耀玻璃取得的成功，得益于在1987年到1993年期间公司在国内汽车玻璃市场不断地变换经营策略：首先是撒网国内维修市场，当时这一市场几乎一片空白，玻璃好卖、价钱也高；1991年维修市场开始有了恶性竞争的征兆，福耀强攻配套市场，1993年成为一汽捷达、二汽雪铁龙、北京切诺基等84家汽车制造厂的汽车玻璃配套商，拥有国内40%以上的市场占有率。

福耀玻璃上市与产权清晰

1993年福耀玻璃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成为同行业首家上市公司。

挂牌第一天开盘价44.44元，曹德旺喜出望外“我想这真是太好了，这么高，我可以还清债务了，把它全部卖了还债。”三百多万股加上85万股，“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是将近2亿元，以为就是一千多万，晚上自己用计算器算，怎么算都是快2亿元。”

“我妹妹帮我卖、卖、卖，从44块卖到37块5毛，平均价41块。我手上的400多万股全部卖光了，就和高山玻璃厂一起的那部分股票还债。”精明的他同时做了一个决定，“公司上市后，我跟高山玻璃厂说，我不跟你混在一起了，把股票拿来分，你一半我一半。经高山镇同意后分割并交相关部门批准后分割完整。”

“我是江湖上长大的，第一个我先把产权清晰弄出来。我就是聪明，我大脑好用啊，一开始就很注重求得产权清晰。”曹提起这一点颇为得意

独董百依百顺是看不起我

1995年，曹德旺引进独立董事制度，是中国第一人。1993年，公司上市之后，曹又提出来坚持以完善自我为目的的改进，率先带头引进独立董事。独立董事在国际上是这样界定的：第一个条件是董事的人格必须独立，不会受政府或者是有钱的大老板的左右；第二个条件公司的议事规则必须能够满足这个要求。

“我们开董事会要求管理层和独立董事沟通。我非常敬重那些独立董事，另外他也很尊敬我。他为什么尊敬我？他对董事会提出来的东西，认为有一些悬念的，会不断的要求就这个问题补材料。我想，起码这个家伙还认为曹德旺经得起他们折腾，我把提反对意见看作是对我的极大尊重。如果我讲什么，他就说做什么，我认为他是在看不起我。”曹德旺这样形容自己与独董的沟通。

反倾销斗士

2001年底，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不久，加拿大国际贸易法院向包括福耀玻璃在内的中国汽车玻璃行业发起反倾销调查。为此，曹德旺成立专门的反倾销应诉办公室，并派出工作小组，参加加拿大国际贸易法院的公开聆听。经过8个月的艰苦应诉，福耀玻璃大获全胜，赢得我国入世后的第一起反倾销案。

在2001年——2005年福耀对美国反倾销官司中，曹德旺带领福耀团队艰苦奋战，历时数年，花费一亿多元，打赢了这场官司。福耀玻璃也成为中国第一家状告美国商务部并赢得胜利的中国企业。2006年美国商务部部长访问中国时，点名约见曹德旺。

说起反倾销官司，曹德旺说：“这种事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情，你不是认为你很有派头吗？”“他美国人拳头大，就可以欺负我哪？我就把事情捅大，让全世界来评评理！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跟他干！”“当时很多人同情我，我说不用，我潇洒得很，我又不是在跟街边卖菜的小贩打官司。

2008年金融危机：准备过冬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来势汹汹，曹德旺在2007年底公司的内刊“董事长寄语”《一叶知秋》中做了前瞻性的预测：他提醒自己和企业的高层注意，不要被眼前经济界一片热浪和乐观情绪迷惑，其实，种种迹象表明，全球经济的冬天来了，应该做好过冬的准备。

于是，他在福耀玻璃快速向建材玻璃跨行业膨胀的火苗子上泼冷水：下令于2007年底开始，陆续关闭了位于辽宁和海南等地的四条建筑级浮法玻璃生产线，并采用小批量、多品种的战略扩大承接韩国KS协会的汽车供货市场，以规避企业可能在全球经济危机中遭受的风险。

这一决定遭受到很多高层的反对，他们认为价格在年底会有回升，而事实证明，曹德旺的判断是正确的。

企业界奥斯卡

2009年6月9日，2009年安永全球企业家大奖正式公布。在摩洛哥蒙特卡洛举行的颁奖大典上，曹德旺力挫群雄，从43名来自世界各地的企业家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赢家。

而在此之前，曹德旺因为不会英语，自认为“企业做的不算大”，并未对此次评选太过在意。他只是应朋友之约前往巴黎旅行，顺便才来到摩洛哥。甚至在颁奖典礼的前一天晚上，他都还没有准备出席典礼的领带和皮鞋，演讲稿也只是在旅馆用大半张纸匆匆写就。

他说：“我必须保持优秀，否则会造成羞耻，不仅给评委们，而且会给整个中国。”

之后有人提及这项殊荣得来不易，曹德旺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是不怎么容易。”

持戒：曾被骂是垃圾公司

“无欲则刚，我的秘诀就是不贪，只要做到不贪，什么都容易，心里会达到很静的境界，还可以笑笑他们，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曹德旺的福耀玻璃年缴税超过50亿。“我甘愿啊很开心啊，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因为我赚到完整的人格。”

曹德旺的持戒还体现在公司业务范围上，福耀最终没有和房地产、矿山、互联网、二级市场、PE等等沾边。

福耀玻璃1991年发行股票，1993年在上交所挂牌。当初福耀也有房地产、汽车玻璃、国际贸易、装修等多个领域的业务，上市后曹德旺将报表拿去给香港人一位业内人士看，“他看了之后说这是垃圾公司，公司才这一点点大，有这么多不同业务，这是什么？有人喜欢投资房地产，有人喜欢投资装修，他最不容易看到这后面的风险，你什么都做，什么都做不好。你的战略定位是什么，你的价值观在哪里？”

规模最大的公益慈善基金

2009年2月中旬曹德旺宣布，拟将曹氏家族持有的福耀玻璃股份的70%(约7亿股)，用来成立以其父亲曹河仁命名的慈善基金会。筹备过程历经三年，是中国目前资产规模最大的公益慈善基金会。

2011年4月正式过户，曹德旺明确表示，自己的股票从过户那一刻登记到他的名下的时候，基金会将彻底与曹家剥离，基金会拥有完整股权。这是送予中国慈善机构的一笔费用。

而如此大规模的股份转移是否会影响自己对福耀玻璃的控制权也曾是曹德旺担忧的事情，2008年底受邀去丰田访问。“日本人还是信仰丰田，丰田的企业管理做得很好，对社会的贡献很大，虽然现在他不控股，比他股份大的股东多得多，但是人家不承认你是不是股东，而是承认你的一贯作风，这是一种崇拜。”丰田的经历让曹德旺消除了捐出股票后还能否继续掌握福耀的疑虑，回国后，他开始着手基金会的事情。

为什么不说我是中国的曹德旺

胡润慈善榜统计，从1983年第一次捐款至今，曹德旺累计个人捐款已达50亿元。

而“中国首善”的金字招牌也让曹德旺的名声越来越大，曾有采访记者与其一同办理登记手续，当曹的证件在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来，值班人员和在旁边站立的组长瞬间愣了一下，眼睛瞪大，脖子向前，凑近屏幕，组长马上说：“给他第一排。”

一路上进出机场都有人指指点点，“那是曹德旺，大善人。”随行的猎头公司人员说：“我们曹总的名字不光在中国是金字招牌，在美国可以不需要担保贷款1亿美金，这是信用。”

听说有人叫他中国的“比尔•盖茨”，他反问道：为什么不说我是中国的“曹德旺”

对于中国的慈善事业，他比谁都乐观。“有人说中国企业家吝啬，其实是新中国历史还不长。过去的成就有整个政策的成功，我没有把功劳全部拿回去。这样的人生比较轻松，不会欠谁的情。”

神秘的曹氏兄弟

曹德旺的哥哥曹德淦曾长期在政府部门任职并官至福建省副省长、福建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这些年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他的官是我帮他买的，有的说我的钱是在他庇护下帮我赚的。”由于神秘的身份，这些年关于曹德旺及其哥哥的传闻一直很多，曹说起时，颇感无奈。

“我哥哥刚刚就任漳州市委书记时，我和他在一个普通白领去的饭馆吃了顿饭，银山酒家，花了三百多块钱，其实福州所有酒店吃饭我都可以签单的。我说你当官我挺高兴的，你要能给漳州五百多万人民造福，如果不能给祖宗祠堂添色彩，就不要做了。任何亲戚朋友去找你要解决问题，你都可以让他们来找我，我的面子还足够解决。漳州离福州三百多公里，他在漳州当了6年书记，有两次我计划建一个硅砂厂，打算建在漳州，后来都因为他在漳州当官，我就改变计划，将工厂建在海南。”

如果犯规会死很惨

数次政商关系的交锋中，尽管最后曹德旺都有惊无险的过关了，但是深深体会到，赢中有输，“因为跟这些人结怨，不是简单的事情，一帮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我，还会整我。”

由于得罪官员无数，曹德旺给自己立下规矩，将自己置于各种监督之下，尊重各种法律法规以及风俗习惯。

“我如果犯规，会死得很惨，所以我看见谁都怕，做事很谨慎。”“我把自己置于全社会监督之下，因此我就不会犯规。我没丢下什么(把柄)，所以你也没什么好捡的。” “中国官员的腐败和散漫很多时候是企业家慢慢培养出来的。”曹德旺语出惊人。

整党时曹德旺获胜的最重要的原因在于，用基建公司发票冲抵报销的请客吃喝发票本来可以拿回去烧掉，但他“非常聪明”地保存了下来，从此曹德旺愈发“做每件事情都有单据”。

曾爱上过让自己想把家抛掉的女人

王小波曾说，“人拥有此生此世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一个诗意的世界。”这句话对曹德旺而言或许正是如此。他亦坦诚自己曾经有过的一次感情“出轨”。

70年代末80年代初，曹德旺在明溪遇见了一个已婚女人，两人情投意合，彼此觉得找到了知音。在家庭与情人之间挣扎的曹德旺写信给大字不识的妻子，由自己妹妹读给她听。后来曹回到家，妻子见了他也只是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知道你是会走掉的，你要是真走了，那么把房子和三个孩子留下来给我。”

感到十分对不起太太的曹德旺，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只是至今提起这段往事仍然觉得伤感：“我和我那个女朋友虽然最后没有走到一起，但是我如今的成功和她有一定的关系。”

曾与儿子六年没说话

曹德旺认为贫困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而自己的儿子曹晖却含着金汤匙出生，没有过贫困生活的经历，这也成为我曹最大的遗憾：“我没有办法把曹晖培养成象我一样的人。”

曹晖高中一毕业就被曹德旺派到车间当工人，一干就是六年，熬到车间主任。之后由被扔到香港从头打拼。

后来曹德旺看曹晖做得有声有色，很是舒坦，为了磨炼儿子，他又把曹晖撵到美国去读书。这个带有强烈家长意识的决定，让从来没有违背过老爸意愿的曹晖很是生气，血脉中也有倔强因子的他硬是6年不接老爸的电话，直到MBA毕业，还在美国办起了公司，这对倔强的父子方才释怀。

接班：我做怕了

“我做福耀做得很辛苦，如今曹晖进来福耀接班，负责公司的全面运营，我的任务完成一部分。我没有完成的任务是如何保证这家公司不会迷失，如何保障员工利益，保障股东的利益。我想这需要用10年的时间，从2010年开始算起。到时我彻底放手。我做怕了。”

“我小时候很皮，一淘气就会被脾气暴躁的父亲用皮带头打。父亲时常把我叫到身边教我做人做事的道理。” 曹德旺说：“我想起来，我这辈子做人的理念、做生意的方法，都是我父亲教的。”

在交班的前几年里，曹德旺发现曹晖的管理风格与他有一定差异。曹晖偏向于西式，更强调规则制度的完善和使用，行事之前要看有无相关的规章制度，再据此执行。而曹德旺的风格更中式一些，灵活性更强。虽然有很大不同，但曹德旺对曹晖的管理方式没有做任何评价，让儿子在“执政”过程中，通过不断学习和摸索再进行调整和变化。

我悟到了，一切都是空

一次，刚从欧洲回来的曹德旺，在福耀集团办公室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这一天的下午，在其位于福州市的家中，曹德旺这位虔诚的佛教徒，望着一本偌大的经书，惘然若失地对记者说：“我悟到了，一切都是空的。”

“我们曹家三代信佛，我从无到有，从贫到富，现在也悟到了，一切都是空的；我儿子曹晖去年才从美国回来做总裁，他比我想得更开，不想接我的班，更不想要我的钱。”

儿子曹晖还拒绝入住父亲修建6000平、价值七千万的豪宅，认为太过奢侈豪华，住到工厂招待所里去了。